家门口的衣冠冢,屋里的“上岗子”,埋着他们的哀思与骄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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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4-16 14:58:13
这位老人名叫冀生福,“想儿子了,就去烈士墓看看。我儿子牺牲后埋在云南,远离家乡。墓中埋葬的这两个孩子,是湖北人,也是远离家乡,都是为国牺牲的。”他说。
1979年2月17日,对越反击自卫战打响,冀生福的大儿子冀新哲报名参军,于1983年10月在昆明军区某部122团入伍。
冀新哲入伍后,父亲冀生福每月都能接到儿子的来信,到第二年5月份,突然杳无音信。家人多次去信,都再没有回音。焦心不已的老人到处找同批入伍的洛南战士的亲人打听儿子的情况,没有得到任何消息。煎熬的等待一直持续到1984年11月,老人手捧着一张烈士证,得知儿子牺牲,安葬在云南麻栗坡烈士陵园的消息。
在与冀新哲同批入伍的战友口中,还原了冀新哲牺牲前的作战场面:
1984年5月15日下午17时,在老山地区收复八里河东山的战斗中,冀新哲所在部队担任主攻任务,经过62分钟惨烈战斗,占领表面阵地。冀新哲肩负火焰喷射器,紧随副连长一路冲杀,消灭数敌后,在距34号高地10米处的一个山洞前,被敌炮弹击中,二人壮烈牺牲。
冀生福曾两次前往云南为儿子扫墓。老伴思儿心切,忧郁成疾,两次扫墓都没有成行。为了寄托对儿子的哀思,老人从云南儿子的墓地抓了把土,连同儿子生前的衣物、课本、照片,在家门口的山坡旁建了衣冠冢。每当思念儿子,冀生福老人和老伴就到衣冠冢旁坐坐,陪儿子说说话……
龙越:这次参与探访烈士父母活动,听说您的父亲是与您一道去的。
刘江平:是的,对越反击自卫战打响,我的父亲当年也踊跃报名参军入伍。这趟在烈士父母家,我发现他的话明显少了,眼角含泪,因为,这是他没有“回家”战友的父母啊。
我想,如果当年父亲没有从战场归来,我的爷爷奶奶该是何等痛彻心扉,更谈不上我的存在。缅怀先烈,才能铭记历史,才能更加珍惜今日和平的来之不易。
最近,我的岳父因肺癌住院手术,他也曾是一名受炮火淬炼的战士,在攻打573高地执行侦查任务时负伤,左腿被炮轰高位截肢,右手两根手指缺失,身上多处弹片至今未能取出。手术前,我跟老人说不要怕,他回答我:“我已经比我不在的战友幸福多了,值了。”
(刘江平的父亲)
龙越:两位父亲的故事是否也激励着您参与关怀烈士父母行动?
刘江平:我的两位父亲都是历经战场淬炼的,我的身边也有很多老兵,他们的故事很多很多。
我家有一个钢盔,那是因为父亲作战时丢失,他的战友便立马把自己的钢盔戴到他头上的,后来,战友被炮击阵亡,从那后父亲就一直带着这个钢盔,直到负伤回家。他没带走部队的其他东西,只带走了这个钢盔。他还将自己在战场荣立的二等功送给救他回来的战友。
荣誉之于他们是珍贵的,但是那远不足战友义,爱国情。
我一直记得父亲在烈士家时含泪说的话:“家家都把最优秀的儿子送去当兵,这些烈士都是最最优秀的人……”
因此,我不论是入党还是选择从上海回乡服务建设家乡,参与关怀烈士父母行动,其实都是因为受父亲们的家国情怀、对生活乐观豁达的心境、对于战争的憎恨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等的影响,我有幸有这两位老师、朋友。

